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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货币市场

内容提要

CIPS系统是我国跨境支付体系的基础和核心，自2015年10月上线运行以来，CIPS系统积极顺应市场需求，不断丰富、优化系统功能，为各类跨境人民币业务提供安全、高效、便捷和低成本的资金清算结算服务；发挥跨境支付清算“主渠道”功能，为市场主体推出了各类增值产品和服务，推动我国跨境支付清算事业专业化、标准化、国际化发展。

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ross-border Interbank Payment System，简称CIPS）是我国唯一专司跨境人民币业务的批发类系统，是重要金融市场基础设施之一，旨在通过提供安全、高效、便捷的跨境人民币清算服务，满足境内外市场主体的跨境人民币需求，支持人民币的跨境使用。从2015年10月上线至今，CIPS系统已逐渐发挥出跨境人民币支付清算“主渠道”作用。

一、CIPS系统是我国跨境支付体系的基础和核心

从市场主体结构来看，跨境支付体系大致可以划分为三个层次。一是市场应用层，主要针对企业和个人等市场终端用户提供各类零售支付结算服务。支付时，交易双方通过银行卡、支票等支付工具，向银行发出账户、金额等支付指令并完成资金账户划转。二是跨行转接清算层，由于支付双方不一定都在同一银行开户，此时就涉及银行之间的支付清算，两家银行可以相互开立账户或者同时在一家大型银行（代理行）开立账户，通过划拨账户保证金来完成跨行支付。同时，针对特定支付工具（如银行卡、支票）逐渐产生了卡组织、清算所等支付服务组织，负责清分银行间支付指令并向央行支付系统转接清算。三是最终清算层，传统的代理行缺乏央行货币支持，存在破产、流动性不足等风险，且银行在不同机构开户并缴存保证金，会导致效率低下、消耗头寸。因此，通过央行组建集中化支付系统，所有银行在央行开立存款准备金账户，该支付系统承担最终结算功能。

在上述三个层次中，CIPS系统属于最终清算层，提供跨境人民币清算服务，反映了我国作为人民币的发行国，承担的对全球人民币用户的最终清算责任。2009年以来，随着跨境人民币业务各项政策的推出和跨境人民币业务的发展，进一步整合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渠道和资源，提高跨境清算效率和安全，更好地满足境内外市场主体对人民币跨境清算服务的客观需求，是建设CIPS系统的主要目的。

2015年10月上线运行以来，CIPS系统积极顺应市场需求，不断丰富、优化系统功能，为各类跨境人民币业务提供安全、高效、便捷和低成本的资金清算结算服务。

从系统功能来看，CIPS系统可为跨境贸易、投资以及金融市场交易等活动提供相应人民币资金清算服务。CIPS系统已实现5×24小时+4小时运行，支持跨境贸易和金融市场覆盖全球各时区；采用实时全额结算（RTGS）和延迟净额结算（DNS）相结合的混合结算方式，可针对性满足不同结算需求。在提供跨境贸易的人民币清算服务，不断提升服务实体经济能力的同时，CIPS系统积极支持金融市场开放各项举措。2017年10月，CIPS系统上线双边业务功能，支持债券通“北向通”业务券款对付（DvP）结算，有效降低了跨境债券交易资金结算风险，提高了资金结算效率。2019年底，CIPS系统上线清算机构借贷业务功能，支持香港、澳门地区电子钱包在中国内地使用。2021年9月，CIPS系统联合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上海清算所等金融市场基础设施，通过交易、托管、结算三者衔接，共同支持债券通“南向通”，便利内地投资者投资香港债券市场。CIPS系统同步开通港元支付业务，为境内外金融机构提供跨境港元清算、结算服务。2021年10月，粤港澳大湾区“跨境理财通”正式开通，CIPS系统提供相关人民币资金跨境汇划服务。

图1 CIPS系统运行时序

从服务对象来看，CIPS系统客户包括直接参与者（直参）、间接参与者（间参）、境外直接参与者的资金托管银行（资金托管行）、终端客户（发起人、接收人）。直参拥有CIPS行号，在CIPS系统开立不计息、不透支的零余额资金账户，通过专用网络或通用网络接入CIPS系统直接办理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业务。境内直参可通过注资、调增/调减等方式对账户进行流动性管理；境外直参与其资金托管行签订结算服务协议，由资金托管行负责为境外直参开立资金存管账户，并提供流动性便利。间参同样拥有CIPS行号，但没有直接的CIPS账户，需要在一个或多个直参开户（“一对多”机制），委托直参通过CIPS系统办理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业务。通过直参和间参，CIPS系统为更多的终端客户提供了服务。截至2021年底，CIPS系统共有直参75家，间参1184家，实际业务已覆盖全球178个国家和地区的3600多家法人银行机构，致力于实现“哪里有人民币，哪里就有CIPS服务”。

图2 CIPS参与者分布情况（截至2021年底）

从系统业务规模来看，伴随人民币跨境使用的不断扩大、金融市场开放持续推进，CIPS系统业务量整体呈现上升态势。截至2021年底，CIPS系统累计共处理跨境人民币业务金额达204.6万亿元，笔数达1085.5万笔。新冠疫情期间，CIPS系统业务逆势上扬，2020、2021年处理跨境人民币业务金额分别同比增长33.4%和75.8%；笔数分别同比增长17.0%和51.6%；日均金额和日均笔数已分别超过3000亿元和13000笔。

按照中国人民银行对支付系统的业务划分，2021年1月1日起，我国大额支付系统（HVPS）不再处理银行间跨境人民币支付业务，相关业务由CIPS系统处理，廓清了CIPS系统的服务边界。总的来说，CIPS系统是我国跨境支付清算体系的核心系统，是我国现代支付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了国内支付和国际支付统筹兼顾的现代化支付体系建设的重要进展，服务和支持人民币的跨境使用。

二、安全稳定运行是CIPS系统的生命线

支付系统为庞大的市场机构和个人提供基础金融服务，其安全运行是经济金融健康发展的重要基础。我国“十四五”规划提出，要“实现重要产业、基础设施、战略资源、重大科技等关键领域安全可控”。国际上，国际清算银行支付结算体系委员会（CPSS）和国际证监会组织（IOSCO）联合发布的《金融市场基础设施原则》（PFMI）提出支付系统需要制定全面的风险管理框架，确保系统安全地为市场提供服务。

CIPS系统始终将安全稳定运行置于首要位置。在应急处置方面，CIPS系统与直参建立系统故障处理和突发事件应急处置机制，制定系统运行异常和突发事件预警机制，采用主备双中心运营并定期开展生产系统与备份系统的切换演练，确保系统不间断、安全、稳定运行，保障业务处理的连续性、数据的完整性、资金信息的安全性。在流动性管理方面，制定完善的直参准入退出机制，提供队列管理、余额预警、自动缺款通知等辅助管理功能，确保只有具备良好流动性管理能力的机构才能加入系统开展相应业务。

三、高效服务是CIPS系统的着力点

随着金融科技的不断发展，在安全稳定运行的基础上，市场主体越来越关注支付系统的服务效率，客户体验是衡量支付服务的重要标准。CIPS系统立足参与者和市场主体需求，发挥跨境支付清算“主渠道”功能，在完善系统基础功能的同时，为市场主体推出了各类增值产品和服务，包括标准、产品、数据、用户社区等服务，推动我国跨境支付清算事业专业化、标准化、国际化发展。

（一）标准服务

2022年人民银行等联合发布《金融标准化“十四五”发展规划》，提出要尽快建成与现代金融体系相适应的金融标准体系，金融标准化是支撑我国金融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手段。在跨境支付清算领域方面，2021年，二十国集团（G20）《跨境支付路线图》提出，应加快推进ISO 20022报文标准和全球法人机构识别编码（LEI）在跨境支付领域的应用，减少数据格式转换对支付链路的影响，SWIFT也计划于2022年11月正式启动支付领域报文向ISO 20022迁移，国际上已基本形成各类信息交换标准逐步向 ISO 20022迁移的共识。

国际标准应用方面，CIPS系统目前主要的支付类、对账类报文已全部采标ISO 20022标准，系统管理类、流动性管理类报文为自定义报文。跨境清算公司还积极参与国际标准治理，深入参加了ISO 20022国际标准相关工作组，始终密切关注、跟踪金融标准变化和未来发展。2021年，跨境清算公司启动“中国跨境支付实施ISO 20022迁移项目组”工作，研究CIPS报文与跨境支付报告（CBPR+）标准差异，并向国际标准组织申请将CIPS自定义报文转为ISO 20022报文标准。同时，跨境清算公司还推出了企业标准《跨境支付清算识别符》（Q/CIPS 0001-2021），为中国跨境支付市场提供实务规范。

身份识别标准方面，跨境清算公司认真履行作为全球LEI基金会（GLEIF）中国董事单位职责，推进LEI在支付领域应用，于2021年10月升级CIPS系统的数字证书发放系统，推出“LEI+数字证书”试点项目，探索以金融科技为手段，实现在CIPS系统参与机构的数字证书中加入LEI编码信息，以数字证书作为LEI的载体，推动在更多的业务场景下应用数字证书和LEI编码双因子来开展身份识别。

（二）产品服务

在跨境支付清算过程中，支付指令标准不统一、人工处理环节繁多等一直是困扰市场主体、影响清算效率的难点和痛点问题。作为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市场的协调者，跨境清算公司联合参与者在2020年推出了CIPS标准收发器作为市场机构接入CIPS系统的业务处理平台。

CIPS标准收发器采用ISO 20022标准和LEI，支持银行行内前中后台不同业务部门的系统，以及企业业务部门、财务部门等子系统。银企在部署CIPS标准收发器后，可基于统一接口、统一标准进行人民币跨境业务“一体化处理”，全程平滑无缝连接了人民币跨境支付各节点，打通了人民币跨境清算“最后一公里”，实现了“一个标准，直通全程”，从而提升了人民币跨境结算效率，降低了交易成本。

CIPS标准收发器全面支持各类跨境支付业务场景。在业务功能方面，支持付款汇出、收款来账、账务核对、业务查询、金融市场业务、信用证业务等处理。在管理功能方面，提供账户行信息管理、用户管理、任务中心、参数管理、运行监控等功能，保证低延迟高可靠金融信息交互。

通过为用户提供API对接和GUI界面两种使用方式，CIPS标准收发器在业务效率、应用成本、扩展性等方面可满足不同机构的差异化需求，体现了设计的“全面性”；同时也设计了应用插件功能，能够向银行和企业用户提供各类增值功能，体现了设计的“前瞻性”。

（三）数据服务

数字化社会中，金融信息体量巨大，尤其是支付行业中，支付汇路往往很难追踪。跨境清算公司通过深挖支付数据内在价值，融合多方数据来源，运用多源比对、智能校核等技术，建立可靠、全面的全球跨境支付汇路数据库，为客户提供全路径智能汇路查询功能，支持通过APP、WEB、API等多种接入方式对CIPS ID、BIC Code、LEI等进行多码查询，以信息化手段提供精准、实时、便捷的汇路查询服务，极大提高了支付的成功率。

（四）CIPS用户社区

CIPS用户社区于2020年2月正式上线，是一个集市场实时服务、数据互动查询、规则标准披露、产品创新展示、产业信息共享等多项功能于一体的平台，服务CIPS系统参与者、金融机构、企业用户、服务供应商及个人等市场主体，旨在建设人民币跨境支付业务的一站式服务窗口和平台。

CIPS用户社区设有五个功能模块，一是市场服务模块，提供专属通知、直间参关系对应、参与者档案、汇路查询、风险合规提示等服务；二是数据服务模块，主要披露系统数据，涵盖参与者规模、具体业务统计等等，直参用户可享受每月定制月报服务；三是规则标准模块，发布CIPS报文标准，规范报文使用与业务规则，同时支持LEI推广工作，用户可在此栏目申请LEI；四是产品服务模块，提供最新产品介绍，在线注册意向服务等；五是资讯平台模块，汇集最新人民币跨境业务政策与研究报告，为参与者与合作伙伴提供宣介活动平台，并提供答疑交流窗口。

四、坚持合作共赢，共建跨境支付清算“生态圈”

2015年CIPS系统上线之前，跨境人民币业务主要通过代理行或清算行模式实现。代理行模式是指境外银行与具有国际结算能力资质的境内银行签订人民币代理结算协议，开立人民币同业往来账户，委托境内银行作为代理行代理境外银行进行跨境人民币收付等服务。清算行模式是我国制定的特殊代理行模式，指境外银行与人民币清算行签订人民币代理结算协议，开立人民币同业往来账户，由人民币清算行代理境外银行进行跨境人民币收付等服务。CIPS系统上线后，许多代理行和清算行已陆续成为CIPS系统直参或间参，特别是海外人民币清算行成为CIPS直参，通过境内境外合力，共同推动人民币跨境使用。

从国际发展来看，由于代理行模式存在支付信息不透明、交易成本过高等问题，全球的代理行逐渐减少， G20提出全球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的倡议，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逐渐发展跨境支付系统，并通过互联互通等方式推动国际跨境支付业务发展。CIPS系统积极响应号召，目前与银联、网联、香港金融管理局债务工具中央结算系统（CMU）等境内外金融基础设施实现互联互通，并不断探索与更多机构开展合作，以金融科技等手段服务市场主体，努力构建和谐共赢的跨境支付生态圈。

跨境支付清算体系庞大而复杂，涉及信息传输、资金支付、参与者网络和清、结算等诸多方面，且各具特点。CIPS系统和SWIFT积极开展合作，在2021年共同参与金融网关信息服务有限公司的成立。CIPS系统参与SWIFT的MyStandards项目组，共同为市场主体提供更好的跨境人民币清算服务。

五、未来发展

展望未来，跨境清算公司将持续推进一体化跨境支付清算系统建设，进一步完善CIPS核心系统功能，优化净额清算机制，构建开放服务能力，不断提高跨境人民币清算服务效率和服务可达性；加快拓展境内外参与者，加强与境内外银行、金融市场基础设施等的合作，包括在G20提出的跨境支付路线图框架下，探讨同更多境外金融市场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的可能性，为人民币跨境使用提供更大的便利性；继续推广CIPS标准收发器等产品和服务，进一步延伸人民币清算服务网络，充分发挥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主渠道”作用，为境内外银行、终端客户提供更优质的人民币跨境支付体验。

责任编辑：郭建